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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北府军之变

第四章:北府军之变

北府军之变

正当舞雷在飘云坊和王权姐妹赌气,挥金如土时,帝都东边的北府军却发生了一件影响东方大陆格局变化的大事。原北府军大统领在今日白天因病早逝,北府军各部拥戴其义女舞雪继任大统领之位,一夜之间,帝国高层已经得知消息,太皇太后当夜召集朝中重臣商议对策。

北府军原高层草寇出身,当年王权皇帝放政之后,诸侯争霸,天下大乱,北府军趁势崛起,流窜于各诸侯国之间的交界地带,先以打家劫舍为营生,做大后转为收受诸侯国钱粮地盘替人打仗的生意。哪里有战争那里就有北府军,因此被各地百姓形容为飞苍蝇,即哪里有战死之人的腐臭味哪里就有北府军,百姓对其都极为厌恶。因诸侯国之间连年征战,北府军生意越做越大,势力也遍及帝国各处,帝国四大交通要道北府军便占了三处,钱粮兵马更是数不胜数,其大本营东大营更是直插帝国心脏燕霞山。燕霞山坐落帝都东侧,西高东低,向西距离帝都不足三百里,向东是贯穿帝国东西的汉水平原道,位置优越,向西可以抵御强大的帝国军围剿,向东可以与国力衰微的各诸侯国争霸。过去五十年北府军势力极具膨胀,屡屡以切断帝国粮道为要挟,勒索帝国,索取大量利益,帝国兵力不足,多次向北府军妥协。二十年多年前,北府军内乱,北大营全营溃败,众多北府军高层死于内乱,事情迎来转机,帝国态度转为强硬。内乱之后,北府军内部分崩离析,渐渐分裂成三派势力,军力地盘也大大衰减,仅剩一个洛楚瑶苦苦维系北府军明面上的统一。今年前半年,帝国军以对北府军东大营进行封锁,只要东大营覆灭,北府军自然连面子上的统一都做不到。不过在帝国军进攻之前,帝国高层仍然希望洛楚瑶可以主动投降,归顺帝国。洛楚瑶态度强硬,斩杀帝国使臣,誓死一战。几个月里,双方先后爆发多场战役,帝国取得了胜利但也伤亡惨重,士卒大量逃跑,帝都周围属地也因粮道被切断爆发了严重的饥荒,发生多起小规模商人暴动事件,主战派趁战乱得势,主和派大臣人人自危,多次上奏望太皇太后与北府军进行和谈。与此同时,北府军士气低落,内部求和声音越来越严重,大统领洛楚瑶又突发重病,形势危急。战事无以为继,两方人马不得不坐下来谈判。长公主秋殇与洛楚瑶是旧友,亲自前往东大营谈判,双方暂时停战,恢复正常贸易。谈判中,帝国方面对北府军的自主权,财权,军权做出了大量让步,同意北府军收编入帝国军的同时保留原有人员编制,北府军也愿意以北府军所占疆土进行财权交换,双方利益基本达成一致,开始进行具体细节的谈判。然而谈判刚刚有了实质性进展的时候,洛楚瑶却因病去世,北府军新任大统领态度尚不明确,局势顿时又紧张起来。是战是和又成了未知数。

北府军驻地东大营,所有兵士皆系白衣,肃杀冷寂,营帐桅杆上系着的白条随风飘曳。营地内,一条专门为了送葬的路从大统领主账出发直达营地正门出口,路上每隔十七步站一名穿白甲的精兵,一直延伸到营地外选定的下葬地点,共计三十余里。从远处看,恍若一条白色长龙盘踞在北府军营地和燕洛丘上。

灵堂里,舞雪跪在白色花环缠绕的“奠”字前,上身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角依旧残留有未擦拭掉的泪珠,但哭红的眼睛里抹不去那坚毅的目光。北府军的大小将军们跪在舞雷身后,眼神中或有愤怒,或有痛苦,或有掩不住的兴奋,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迷茫。这些人从昨夜洛楚瑶离世起足足跪了六个时辰不曾起身,有几个老将支撑不住,被人扶出帐外。

这些将军们都在等舞雪的回应,昨夜洛楚瑶离世前在诸将面前亲自将代表北府军最高权力的染血剑交到舞雪手中,舞雪虽然接受了染血剑,但迟迟不宣布继任北府军大统领之位。舞雪下一步要怎么做?是继任还是让贤,在或者是留下染血剑一走了之,众将只能在心中猜测。舞雪年纪尚小,阅历太浅,虽然指挥过几次成功的战役,但终究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不可能完全得到众将的认可。哪怕她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北府军内仍然有大量奸佞之辈觊觎大统领之位。舞雪若是接过大任,明面上自然不会有人反对,但是暗中做手脚使绊子的肯定免不了;若是让贤,又没有足够有威望的将军可以接任;若是一走了之,众将率亲兵争权,不出三日北府军便会终结于内斗。在帐外等候消息的帝国长公主秋殇也是焦虑不已,按照惯例,上任大统领离世之后,新的大统领会当即宣布继任,权力这种东西拖得越久变率越大,不早早握在手里总归是会出问题,秋殇猜不透舞雪下一步的打算。秋殇也猜测舞雪是不是想引蛇出洞,将权力悬在房梁上等那些怀二心的人自己来夺权,然后一举歼灭对手,但此举实在过于凶险,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稳住局面,很容易让局势失控,弄得自己万劫不复。秋殇想去给舞雪提些建议,让她早做打算,但这毕竟是北府军内部的“家事”,此时她去找舞雪,只会给舞雪打上勾结外敌的名头,故只能静静等待变化。

时间一点点流逝,又有十几位将军支撑不住离开了大帐,帐中只剩不到十名将军,然而舞雪仍就稳稳跪在地上,连眼皮都不曾眨过一下。帐内的气氛越发的不安,有几个年轻将领憋红了脸想要说几句话但马上被身旁的老将拉住。有几个中年将领看到几个将军出了帐子,眼神中闪过丝丝恐惧,下意识握住了挂在腰旁的佩刀。

日头临近正午,煞白的光线透过帐子上的缝隙逐渐向舞雪的方向移去,众将的眼神跟随着这道白光一起看向舞雪。太阳光打在舞雪有些苍白的脸上,舞雪的眼神突然落寞起来。

“果然,只剩这几个人了吗。”

舞雪转过头,面向仅剩的几名将军。

默然道:“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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